孙延宜
乍一看,这是两张普普通通的滕县一中八〇届高中毕业合影老照片,但仔细一看就能看出点儿异常来:一班里清一色的男生,竟然没有一个女生。至于其中所蕴藏着的那些不寻常的事儿,也许只有“片”中人才能道得出来了。
二班后二排左起第五个即是我。由于当时高中学制为两年,所以,我们是滕州(当时叫滕县)一中七八级的学生。
1976年10月,党中央一举粉碎了“四人帮”,大快人心啊!“文革”十年浩劫,教育首当其冲;粉碎“四人帮”之后,国家人才青黄不接,大力发展教育事业迫在眉睫。1977年全国即恢复了高考,1978年1月滕县一中恢复为省重点中学,我们就是在这年秋季被招收进来的不足百人的特殊学生。
京沪铁路线成了“班界线”。1978年秋,滕县一中共招收了六个高中班。根据当时的实际,为了便于管理和教学,学校不仅区分了城市生(四个班)和农村生(两个班),而且,还将农村生以京沪铁路为界线分成了两个班:铁路东为一班,铁路西为二班。这在滕州一中一百一十周年的历史上恐怕也是独一无二的。
“大杂烩”的生源。我们这两个班的学生名义上招的是七八届初中毕业生,但实际上其中也混杂了一部分七六届、七七届的初中毕业生,再加上当年入小学时的年龄大小不一(我是12岁入学的),以至于同学们之间的实际年龄悬殊六七岁的都有。因为当时盲目地“创办”所谓的“农业中学”,“囤积”了两届初中毕业生。我就是一名七六届初中毕业生,因当年村里办起了农业中学,滕县三中就不招收我们了。农中没读几天,我又被抽调去参加县里组建的战山河兵团(挖池塘养鱼,筑高田种庄稼),次年麦收后战山河兵团解散了,我又返回了农中。秋后开学不久,农中就夭折了,学校挑选了我们九个学习成绩较好的同学留下来,安插到了七八届初中毕业班里,参加了来年的中考,结果,我就“混进”了一中来。记得当年我们大坞公社只考进来7人,我们小市庄村只有我1人。
名师荟萃“润无声”。滕县一中恢复为省重点中学后,名优教师立马云集于此。萧衍雄老师是我一生引以为豪的高中两年的班主任。高中毕业四十多年了,我在自己所发表的作品中不时地提到过他老人家。考进一中后,萧老师安排我担任了班团支部书记,我虽然年龄大几岁,但农村走出来的娃,哪见过什么世面呀,开始时工作缩手缩脚,是萧老师的热情鼓励和耐心带教,才让我渐渐放开了手脚,工作有了较大的起色,取得了一定的成绩。更难忘,高考前夕,因父亲患病,家庭经济困难,我含泪报考了高中中专,成绩出来后又是萧老师帮助我填报了军校志愿,结果如愿以偿。经过部队二十余年的磨练,成长为一名空军中校军官。萧老师是教化学课的,这本是一门生疏难懂的课程,但他却讲得浅显而有趣儿,让人入耳入脑,每次考试,我的化学成绩几乎都是满分。教语文的唐朝莲老师在“文革”中曾受到过冲击,但他学富五车,是位“问不倒”的老师,即便是现在90多岁了,我在善国路上碰到他散步时,还不时地向他请教问题呢,真是一日为师,终生为“师”了。
合二而一的“五朵金花”。令人难以置信的是,刚入校时,在铁路东的一班里,居然只有一名女生(杨梅同学),她虽有“一枝花”的自豪,但也常有“孤家寡人”的唉叹。我们铁路西二班的女生人数也屈指可数,仅有五名,后来一名姓胡的女同学因病退学了,就将杨梅同学调到了我们班来。如此一来,一班就成了“光棍班”了,而我们班却保持了“五朵金花”,这常成为两个班同学斗嘴时的话题之一。更令我难以忘却的是,自己还有幸与“五朵金花”之中的佼佼者邓贞娥同学同过桌呢。
黄玉米变成了白馍馍。有人说,考上一中,就等于一只脚跨进了大学的校门了,这话并不算夸张,但问题是如果自己不努力,那另一只脚也是很难跟进去的。对于我们这批学生来说,更实际一点的倒是,一跨进一中的大门,就吃上白面(小麦粉)馍馍了。这是当年许多人艳羡不已的。1978年的农村,还是公社、大队、生产队的大集体。农民常年吃的是地瓜、玉米面摊的煎饼,一年四季也吃不了几次白面馍馍。考上一中后,学校通知我们卖转移粮,即将家中的玉米卖给公社粮所,换回国家粮票,交给一中,就可以天天吃上白面馍馍了。虽然白面馍馍不够吃,还要再补充点儿煎饼,但能天天吃上香喷喷的白面馍馍,已足令我们自豪不已了。记得每隔几个星期回家的时候,我们都要攒上几个白面馍馍带回去,好让家人也分享一下。
高中中专生也风流。我们高中毕业的时候,既有初中中专,也有高中中专,而且,高中毕业生是考大学还是考中专,只能选其一,不能同时报考。这样一来,一些年龄偏大的,一些家庭经济条件不好的,或者二者兼而有之的同学,为了能及早跳出农门,减轻家庭的经济负担,即使学习成绩较好,也不得不忍痛割爱报考了中专。但令人欣慰的是,我们这些高中中专毕业生并没有就此止步,而是继续拼搏,在各行各业中也大都做出了较突出的成绩,令人刮目相看。至今仍活跃在滕州一中英语讲台上的宋于贞老师,可谓是我们高中中专生的典型代表之一了。
三年参加了俩校庆。在部队工作期间,我一直没有参加过母校的校庆活动。不承想,我转业回滕后,2010年10月3日,刚刚参加完六十周年校庆,2013年10月26日,又参加了百年校庆,真是百感交集啊!滕州一中的前身是在民国初期,由美国北美长老会牧师狄乐播创办的新民学校,若是放在过去的话,谁敢堂而皇之地把其抬出来当做自己的“开山鼻祖”呢?仔细拜读了滕州一中百年校史,特别是赵曰北老师编著的《历史光影中的华北神学院》和《岁月深处的华北弘道院》,学校更古老了,我们更“年轻”了。
非常一中生,历史的“花絮”,永远的记忆!
孙延宜,滕州市大坞镇小市庄村人,我校高中1980届校友,同年考入空军一机校,军校毕业后分配至部队工作,空军中校军衔,2001年从部队转业。喜欢文字,坚持读写,现为《大众日报》特约评报员,《乡村精短文学》专栏作者,《咬文嚼字》自由撰稿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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